古代不是影視劇中演的那樣“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莫非王臣”,天下的事情并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;实郏鹿,外戚(后宮),藩王,權(quán)臣,世家,這些都是勢力,正是這些勢力組成了一個帝國。這其中,宦官是唯獨存在可以與皇帝綁定為一股勢力的可能,就是因為他們沒有繁育后代的能力。
這一點可以參見《大明王朝1566》嘉靖帝與司禮監(jiān)沆瀣一氣,也是因為嘉靖帝從即位之前開始就沒有像常規(guī)皇子那樣從小在皇宮長大,有自己的外戚或者大臣擁躉,這也是為什么他即位之初,就用大禮儀事件給扶植推舉他上位的大臣們一記下馬威。包括他搞無為而治搞修仙那一套,我覺得也是為了給眾人展示和宣揚他雖不是傳統(tǒng)意義上正統(tǒng)即位,但是是那種類似上天欽點的皇帝繼承人,所以嘉靖帝常常拿漢文帝作為參照標準,因為那位也是被大臣選中拉過來當皇帝的。
宦官用來制衡文官的手段,明朝后期文官集團的權(quán)利太大了,萬歷皇帝立太子都無法自己做主;实圩顭o法容忍的是宦官無文官勾結(jié),比如皇帝用宦官對抗東林黨人,其背后的問題是國庫空虛,皇帝要收南方的稅,東林黨人代表的是南方地主商人的利益。
自春秋戰(zhàn)國以來,中央宮廷中的宦官總?cè)藬?shù)絕對不比中央任職的文臣武將少,看看亂政篡位的是文臣武將多還是宦官多。宦官天然依附皇權(quán),皇帝用起來本來就順心,又因為沒有后代子嗣傳延,就算權(quán)傾朝野也不會直接想出頭改朝換代,平均來說是更忠于社稷的。宦官集團因為不考慮身后事,抱團后決策特點確實偏短視陰毒,容易為人不齒,深入后宮的起居環(huán)境,也給人一種陰森的想象空間而已;但其實宦官亂政本身主要就是文武官選拔系統(tǒng)失效的結(jié)果而不是原因,所以在這個問題上,當所有的王朝都不是宦官直接出頭干沒的情況下,宦官被描述的十惡不赦本身應當被視為史家的甩鍋行為。
皇權(quán)這個東西需要一個具現(xiàn)化的表現(xiàn)方式,在對待底層百姓的時候,他的展現(xiàn)形式是官僚集團。而如果這個對象變成了官僚集團本身的話,那么他的展現(xiàn)形式就是宦官;鹿偈菑妱莼实劭桃庠O置的權(quán)力結(jié)構(gòu),宦官的權(quán)利來自皇帝,依附皇帝,算是皇帝的打手爪牙,一旦皇帝失去了宦官集團,那就可憐了,被士大夫欺負的要死要活的,史官也是士大夫階級,自然幫著士大夫說話,而宦官集團就是皇帝牽制士大夫集團的封印。
東漢的小皇帝能長大后奪冠,把外戚大將軍打趴下就是靠老皇帝臨死前留給宦官集團的政治遺產(chǎn),漢獻帝失去了宦官集團,面對權(quán)臣就沒辦法了。明朝大太監(jiān)魏忠賢在天啟朝,哪個士大夫敢唱反調(diào)?然后天啟死了,換皇帝了,魏忠賢瞬間垮了,崇禎直到被東林黨玩得團團轉(zhuǎn)時,才明白過了,魏忠賢是皇帝的鷹犬,沒有他,士大夫就可以肆無忌憚扯淡。
本質(zhì)來說,皇帝和文武百官并非真正一體,很多時候在利益分配時會站在對立面,而如果你想和官僚掰掰手腕,你能展現(xiàn)的也就只有:1.宗室親屬;2.姻親外戚;3.宦官。而在數(shù)千年的歷史經(jīng)驗來看,前兩者一個控制不好都會直接使其坐大威脅皇權(quán)本身,唯有第三者,即使做大了,也很難威脅到皇權(quán)自身,最多就是禍害下朝堂百姓而已,所以該怎么選簡直一目了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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